搭上流媒列車 日劇急補空白期
2022-03-02
近年，國際串流平台如Netflix開始製作日本影劇，吸引了不僅亞洲，還有世界各地觀眾的眼球，讓日劇再度引起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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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串流平台如Netflix，讓各地觀眾可以欣賞到更多題材新穎、大膽的日劇，像《全裸導演》（左上圖順時針）《新聞記者》《今際之國的闖關者》和《金魚妻》。
十年河東轉河西，1990年代風靡一時的日劇，在2000年韓劇崛起後，熱度不復存在。韓流這20年來風速不減，在串流平台的帶動下，更是席捲全球。受訪媒體人指出，日劇過去20多年在海外平台的播放量大減，出現很長的空白期，地盤早已被韓劇占據。隨著Netflix注入更多資金製作日劇，能否再掀哈日風，與韓流分一杯羹？
《東京愛情故事》《悠長假期》《海灘男孩》《戀愛世紀》 《魔女的條件》……日劇在上世紀90年代風靡亞洲，掀起一陣「哈日風」，木村拓哉、竹野內豐、反町隆史、松島菜菜子、鈴木保奈美、松隆子等，是劇迷心中的男神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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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90年代有許多日劇風靡亞洲，掀起一陣哈日風，像《悠長假期》（左）和《海灘男孩》（右）。
可是2000年開始，韓劇崛起，《秋天的童話》《冬季戀歌》《天國的階梯》《浪漫滿屋》等，在亞洲各地掀起「韓流」，劇迷有了新的男神女神，包括宋承憲、宋慧喬、裴勇俊、崔智友、玄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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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流越刮越猛，如今已成為流行大勢，哈日風則漸漸退熱，雖然這些年仍有不少作品引人追看，像《白色巨塔》《花樣男子》《神探伽利略》「Doctor X」《半澤直樹》，但熱度已不復當年。
近年，國際串流平台如Netflix開始製作日本影劇，吸引了不僅亞洲，還有世界各地觀眾的眼球，讓日劇再度引起關注。
「只有Netflix敢拍」
《全裸導演》（The Naked Director）第一季2019年8月8日在Netflix上架後，各地社交平台的討論區立即被這部劇洗板。該劇講述成人影片導演村西透的起伏人生，把這個讓許多人好奇卻又難以窺探的行業，第一次完整地呈現在大眾面前，收視和口碑雙收。第二季2021年6月24日上架，同樣受到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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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裸導演》
《今際之國的闖關者》（Alice in Borderland）2020年12月10日在Netflix首播，其視覺效果、攝影、剪輯和影象暴力的使用，獲得觀眾和劇評人的正面評價，並占據了40個國家和地區的十大排行榜。
Netflix今年的日本片單有原創內容、小說改編、名人傳記等，內容多樣，令人期待。其中，已在1月上架的《新聞記者》（The Journalist），以2017年在日本爆發的政治醜聞「森友學園弊案」為原型，觀眾大讚「還原度超高」「在日本絕對沒電視台敢拍」。情人節上檔的《金魚妻》（Fishbowl Wives），講述六個婚姻不幸的女人越界走上不忠的道路，極具爭議的題材，同樣讓觀眾驚嘆「只有Netflix敢拍」。
日劇空白期太長
國際串流平台近年紛紛推出韓劇，是擴大韓劇影響力的一大助力，隨著Netflix注入更多資金製作日劇，能否讓哈日風再起，甚至與韓流並駕齊驅？
當地資深媒體人，也是日劇達人楊麗玲接受訪問時直言：「日劇很難像韓劇那樣成為流行大勢，因為日劇的『空白期』太長了，地盤已經被（韓劇）搶走，現在想奪回，太遲了。」
這個「空白期」指的是日劇過去20多年在海外平台的播放大量減少，觸及率遠遠不及韓劇。WakuWaku Japan事業部發行主管安永風太告訴本報：「日劇要在海外播出，牽扯許多版權事宜。日劇的播出版權只限日本國內，要賣到海外必須支付每一個參與者另一筆版權費，包括導演、編劇、演員、原聲帶演唱者等，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這筆費用確實讓海外播放平台卻步。資深媒體人文樹森去年接受本報訪問時也透露，他2000年為前報業傳訊優頻道購買劇集時，日劇一小時節目售價2.5萬美元，韓劇一小時節目售價1500美元，他因此選擇了韓劇。
安永風太補充說：「不僅版權事宜，還有盜版問題，加上日本龐大的國內市場足以支撐我們的影劇業，所以業界沒有必要把電視劇賣到海外。他們當時沒料到韓劇會崛起，沒看到海外市場的『錢』力。」
楊麗玲分享自己曾與日本外交部交流的感想，發現他們對於在海外推動軟實力，像娛樂產業，並不積極，「他們純粹覺得沒這個必要，不像韓國政府大力支持韓劇的海外輸出。韓國一直積極往外擴張，但日本還沒有大動作。」
日劇節奏慢卻療愈
日劇與韓劇風格不同，也讓日劇較難引起大眾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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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魷魚遊戲》
楊麗玲認為作品要能在世界各地引起共鳴，「看得懂」很重要。「韓國人很厲害用簡單的方式說故事，也就是大眾喜歡的直白，像《魷魚遊戲》太容易看懂，與它題材相似的《今際之國的闖關者》相比之下太燒腦。韓劇擅長以渲染情感打動觀眾；日劇的情感比較內斂，但表達方式很外露，這也讓觀眾覺得日劇演員很誇張。還有韓劇起承轉合的鋪排和戲劇性的衝突，輕易勾起觀眾的追看欲；日劇節奏較慢，敘述方式較平淡，可能一整集都沒什麼事發生。但喜歡日劇的人會覺得這種平淡是一種療愈，像拍了10年的《孤獨的美食家》，看大叔在工作之後穿街走巷獨食，讓很多人得到精神療愈。」
日劇有許多新穎、大膽的題材，但一些劇種也限制了其普及性。楊麗玲舉例說：「《全裸導演》太限制級，《新聞記者》太嚴肅，而且歐美不缺這類題材。」
現代日本演員被批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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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一些演員或許不符合大眾審美標準的帥哥美女，但深具實力，例如男星菅田將暉（左）和綾野剛（右）。
演員的顏值也影響看劇興致。楊麗玲感嘆：「很多網民覺得現在日劇的主角很醜，可見大家的審美觀已經被韓劇影響，而日劇有不少愛情劇，如果你覺得主角丑，就看不下去了。」
楊麗玲認為不少日劇演員雖然不完全符合大眾審美標準，但還是值得關注。「菅田將暉有股耀眼的怪咖魅力，形象風格無法定義，演戲超狂。娃娃臉的神木隆之介是童星出身，還沒看過他駕馭不了的角色。近年都當主角卻和帥沾不上邊的綾野剛，有種耐人尋味的神秘感。有網民覺得高橋一生長得怪，我覺得他優雅中帶點邪氣，眼神卻又很純真，氣質非常迷人。」
女演員方面，楊麗玲欣賞高畑充希氣質獨特，怪咖角色非她莫屬；波瑠是個性派爽朗型，與一般嬌柔日系美女不同；杉咲花和黑木華都以演技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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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高畑充希氣質獨特。（右）爽朗的波瑠，與一般嬌柔日系美女不同。
安永風太指出，日劇在海外的受歡迎程度雖然不如以往，但對國內觀眾依舊有吸引力，「國內市場仍然龐大，我們一年出產七八十部電視劇，日本人民都在看日劇。近年的『Doctor X』和《半澤直樹》，都掀起全國追看熱潮。」
作為海外觀眾，楊麗玲也鍾情於日劇的獨特魅力，並對韓劇和日劇做了有趣的對比。「韓劇讓你逃避人生，日劇逼你直視和思考人生，而大多數人看劇是想要逃避。我比較喜歡日劇，但壓力很大的時候會選韓劇。」
串流平台改變日劇生態
串流平台讓日劇的觸角延伸到更多地方，《全裸導演》的成功更讓日本影劇生態有了一些改變。
日本國內電視台非常保守，遵守「順從」原則，即順從一般觀眾的口味，不會有太前衛大膽的作品，知名演員也以國內電視台的作品為第一選擇。《全裸導演》突破業界常規，挑戰業界禁忌，安永風太說：「山田孝之接下《全裸導演》的演出，讓許多人相當驚訝，而且在《全裸導演》之前，國內和國際串流平台的日本劇沒有一部大紅。現在，業界看到串流平台和海外市場的潛力，很多演員和創作人以《全裸導演》為目標，態度從保守轉為積極。」
Netflix日本（內容）副總裁坂本和隆接受訪問時說，Netflix的日本節目持續擁有很高的收看率，他希望能為日本優秀的創作人提供一個平台，讓他們創造有別於傳統制度中的作品，並讓這些作品得到國際矚目，像與電影導演藤井道人合作的電視劇《新聞記者》，改編自藤井道人的同名得獎電影，就以獨特的主題和敘述方式揭露現代社會問題。
Netflix也在資源上給予創作人許多支援，坂本和隆提到《今際之國的闖關者》出色的視覺特效，就是Netflix網羅世界各地人才一起打造的成果。
Netflix與日本影劇業六年前開始合作，至今推出近90部作品，包括戲劇、電影、動畫片和綜藝節目，接下來會與TBS電視台合制三部電視劇，另與10個合作夥伴製作動畫片。隨著去年11月和12月分別推出的兩部電影《我們都無法成為大人》和《淺草小子》深得好評，Netflix也將拓展日本電影內容，新片《我的櫻花戀人》3月將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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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無法成為大人》
坂本和隆介紹說：「今年的日劇還有以一個懷孕男人為主角的社會喜劇《檜山健太郎的懷孕》，以宇多田光的歌曲『First Love』和《初戀》為構想的跨時代愛情劇『First Love』，以及《今際之國的闖關者》第二季，也會有更多綜藝節目。」
齊心協力再掀哈日風
安永風太希望日本影劇業能更重視海外市場的潛力，並感慨說：「如果要恢復90年代的風潮，不能單靠一個玩家，而是要大家齊心協力把作品推向海外；也要大量的投資，必須先把盈利擺一邊。」
是否期待日劇能創造出與《魷魚遊戲》一樣全球紅火的現象？安永風太說：「韓劇如果不是在《魷魚遊戲》之前已經有很多大熱劇，或許《魷魚遊戲》不會引起這麼大迴響。成績需要時間累積，《全裸導演》雖然不是一部大眾化作品，但它讓大家肯定『日劇是好看的』。我們要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像日本動畫已經紅遍國際，電視劇或許要更多時間，我們要有耐心並繼續推出好作品。」
坂本和隆提及日本名導濱口龍介的電影《在車上》（Drive My Car）入圍本屆奧斯卡四項大獎，包括最佳電影，讓業界深受鼓舞，也讓大家看到日本影劇作品的進展。他說：「我們相信好的故事可以源自任何地方，並在所有地方受到歡迎。日本作品的敘述手法獨特又真實，當中的情感也讓大家有共鳴，我們對日本作品深具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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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龐大的國內市場足以支撐我們的影劇業，所以業界沒有必要把電視劇賣到海外。他們當時沒料到韓劇會崛起，沒看到海外市場的「錢」力。
——安永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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