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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美國的日子 –　門外

真的不是故意的，事情就是這麼順其自然的發生。
雖然是我不該失去克制力，但是要我當眾招認這所有的混亂是如何造成，也實在是讓人驚恐萬分。
我只能拉著瑪麗迅速逃離那高八度…不是，是高了二十度的恐怖怒吼聲。

我們終於開車離開那裡時瑪麗邊喘著氣邊說話。
「啊～哈～，要看到金博士不會說話還真是難得。」

「這個……這個……比起過程，結果更重要不是嗎？」

「是嗎？我還蠻想聽到你跟大家說『因為我像個瘋子般的除了瑪麗看不見其他東西還拋棄了一切』。呵呵～你以前說的這句話我一直記在腦袋裏面呢。」

這女人怎麼專記這些話呢？
偏偏她在這方面的記性又特別的好。
「記住這個幹什麼？」

「因為這表示『你已經愛我愛到瘋狂』，所以現在有我這麼溫柔又美麗又善良的女神在身邊當然飛撲過來囉。」

「妳的公主病真的很嚴重。哪裡是什麼飛撲過去？明明是妳死拉活拉的好嗎？」

「怎麼不是飛撲過來？我不過是拖了你進去，也沒叫你做什麼，況且…你有絕對拒絕「執行」的權利，不是嗎？所以說呢，整件事情就是你在沒有任何對策之下做出來的。」
我一向都是在思考的，
卻被瑪麗的話堵得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偏過頭去看她。
最近都是這樣子，一沒跟她說話，就會發現她已經沉沉睡著。
我放慢車速，安安穩穩的帶著她跟我們的小鯨魚回家。


我們結婚的消息成為亞洲的頭條娛樂新聞。
為了不讓瑪麗過於被媒體追逐，雨振和經紀公司、電影公司密密實實的隱瞞瑪麗已經懷孕的消息，讓我們依然能輕鬆的繼續過了好幾個月，瑪麗的戲份也做了極大弧度的修正。

徐泰碩在這天下午來找我。
「金哲秀先生，可以跟你聊聊嗎？」

「好的，請進來坐。」

自從瑪麗跟他拆夥之後，我從雨振的口中知道徐泰碩依然在背地裡為了瑪麗不斷的幫助她，因此婚禮時我特地邀請他來。

「請喝茶，有什麼事情？」

「我來跟你說『謝謝』。」

「為什麼要跟我說呢？」

「我從瑪麗還是十幾歲的小女孩時就認識她，這麼多年來，我的眼中只有她一個人，能夠親眼看到瑪麗幸福，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不管瑪麗是以什麼位置佔據在你的心裡。」
徐泰碩沉默的看著我，眼角有點溼潤。
那以前齷齪的眼角和刻薄的嘴形現在竟覺慈眉善目。

「謝謝你能理解。還有，我也要對以前發生過的事情說一句遲來的『對不起』。如果我能早點理解瑪麗跟你在一起是這麼快樂，當時不應該阻擾應該更早讓她得到幸福的。」

「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過的很好。而且瑪麗跟我說，你是跟她在一起努力奮鬥十年的人，不管你做了什麼都能被原諒。」

徐泰碩再次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並伸出手。
我握住了他的手。
「我真的…無言以對。希望我能有這個榮幸成為你們孩子的乾爹。」

我笑了出來。
徐泰碩誤會我的意思馬上說：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拜託的，請當成我從沒說過…我走了…」

急忙攔住他。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我會笑是因為你已經是第五位說要成為我們孩子的乾爹；鄭雨振、徐雨振、炳俊哥、長秀他們為了搶排名還吵了一架。希望你不介意成為第五位乾爹。」

徐泰碩也笑了起來，再次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當然不會！」他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紙袋。「我來之前並不確定你是不是會接受我，但是我依然抱著一絲的希望……這是我給孩子的見面禮，請你一定要收下。」

「這是什麼？」
我把信封袋裡的東西抽出來看了之後倒抽一口氣。
「我不能收下，這太貴重了。」

彷彿這信封成了一塊燙手鐵板，我急著將它推回給徐泰碩。
他和我拉扯著。

「如果你不收下，表示你跟瑪麗還沒原諒我，以後我怎能出現在你們跟孩子面前？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孩子的乾爹看待，請不要讓我失望的回去。」

他的話實在太重，我進退不得，拿著信封的手僵在半空中。
「這份禮實在太大；首爾市中心的房地產…欸，這要我怎樣收下？她還沒出生就被你們這些乾爹慣壞了，以後又是一個公主病的李瑪麗。」

徐泰碩哈哈大笑。
我們還在推拖時，該死又吵人的電話真的很不知道克制的插了進來。
難怪瑪麗總是拔掉它們。

「請等我接一下電話。」

過去接電話時，徐泰碩還是把文件放下就要走了。
不知道該先應付哪一邊，只希望這吵人的聲音先停歇。

「是，我是……什麼？……我……我馬上到！」

手發著抖，拿起外套跟包包，我踉蹌的往外面衝。
還在庭院的徐泰碩差點被我撞倒，他扶著我。

「慢慢來，什麼事情這麼急？」

我頭昏眼花臉色慘白，顫抖著。
「剛剛劇組打電話…說瑪麗…瑪麗拍到一半時…大出血了…現在…我要趕去醫院…我…我的…我的車鑰匙……該死！車鑰匙到底在哪裡？？」

我滿頭大汗的摸索身上所有能找的地方。
徐泰碩一把把我拖著走。
「別找了，我們快過去吧！」

徐泰碩也是一身的汗，狂力的飆著車子往醫院衝。
如果再不快點到，只怕我會抓光自己的頭髮。
這路程，真是難熬。

在醫院裡，我已經急的不知道該去問誰，往哪裡走。
徐泰碩冷靜的問到方向，拉著我不顧醫院規定狂奔過去。

「李瑪麗的家屬，李瑪麗的家屬？請過來簽文件。」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棟大樓，剛抵達就聽到護士在叫人。
雨振跟恩實也都在那裡等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焦急。

「是我，我是她先生。」

「請過來簽手術同意書。」
護士解說著文件內容，並且提醒我手術的風險性。

我一聽到風險性三個字，混亂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李瑪麗小姐現在的胎盤提早脫離，所以我們要盡快的引產當然會有風險性；你必須簽下這份文件表示萬一發生不幸的話這個手術也是由家屬同意的……沒時間了，請趕快簽……」

雨振走過來拍拍我。
「簽，相信她。」

恩實哭的臉上的妝都花掉了。
「哥，趕快簽吧，來不及了。」
我努力的用左手按著右手，顫抖著艱困的把短短的『金哲秀』三個字東倒西歪的寫完。

一會兒，瑪麗被推出病房往手術室去。大家都跟著一起走，我也緊緊跟著她。
看到她已經完全沒有血色的臉，嘴裡隱隱有著鹹味….只能握著她冰冷的手。

瑪麗睜開眼睛，想努力聚集稍嫌渙散的目光。
她美麗的嘴唇，想努力的多說些安慰我的話。

「哲秀…等…我一下……再等一….下…….我…我去幫你…幫...你抱我…我們的…小…小鯨魚…回來…等…我喔…嗯…？」

嘴裡的鹹味濃度越來越高，啞著聲音回答她：
「嗯，我等妳。妳知道我喜歡漂亮的，所以，要記得抱最漂亮的回來….而且…妳一定要跟她一起回來……少了…少了誰…我都不要…妳會聽話乖乖的做吧？」

這鹹味已達深海階級，我的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
瑪麗的手也越來越冰，慢慢的鬆開。
我用力的握緊呼喚她。

「妳知道我很沒耐心的，所以一定要記得，不要讓我空等……不可以讓這麼愛妳的我空等…要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真的不會原諒。」

瑪麗的嘴突然閃過一絲微笑。
「好……我也…很…愛…你…知道吧？」

她再也沒有聲音了。
醫生跟護士以更快的速度衝向手術室，關上門，阻隔了我們。

門裡門外，竟成兩個世界。
再也忍不住了，看著跟過來的大家，我的眼淚已成猛水狂獸。